浓月四匙界线(第2/2 页)
任栩已经背对着窗户躺下了。
陆沿瓷坐在靠椅上,看着床上的身影,他忽然想到了来这里之前心理医生对他说的话——
“……陆,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,你是想拼凑出完整的记忆,还是想将那段时光彻底忘却?”
陆沿瓷背靠在书房的座椅上,他看着屏幕里的人,问,“重要吗?”
对面反问他,“如果你觉得不重要,为什么要来找我呢?”
陆沿瓷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道,“因为我不知道,一段痛苦的记忆,忘记是否会比铭记更好。”
他看向头顶形似水母的吊灯,暖黄的灯芯点亮灯壁上揉着靛青的蓝紫色,水母的触手变成悬在伞腔边缘欲落的鲁伯特之泪,看起来仿佛整座灯在融化。
这是一名玻璃艺术家的作品,陆沿瓷从展会上看到的第一眼就决定将其拍下。他永远忘不了在人海中凝望着定格在融化的某一刻的鲁伯特之泪时,那种被什么深深触动的感觉。
好像融化的不是灯,融化的是灯下的他。
心理医生安慰他,“趋利避害是自然界的本能,陆。”
陆沿瓷对着屏幕笑了,“但我知道我该接受它。”
“理查德,你知道一个作家的灵感来源是什么吗?——生活、天赋、痛苦。其中最普遍,也最重要的,就是痛苦。因为痛苦才是一个灵魂异于其他存在的本质。”
陆沿瓷说,“我并不认为痛苦值得追求,就像苦难不应该被歌颂一样。但你没法否认,痛苦是最懂得孕育艺术的子房。悲剧为什么比喜剧更使人难忘?因为破碎的东西同时兼具了美好的曾经和残缺的结局,而缺憾总比圆满更刻骨铭心。”
理查德静了静,问,“即使那会使你陷入悲伤、挣扎,甚至死亡?”
陆沿瓷说,“即使那会使我陷入悲伤、挣扎,甚至死亡。”
理查德敲了敲键盘,看起来像在记录什么,她在长达几分钟的静默后又回到最初的问题,“所以陆,你为艺术选择了前者对吗?”
陆沿瓷看着她,露出一个很明亮的笑容,“不是我选择了痛苦,理查德。”
“是痛苦留住了我。”
……
一阵窸窣声将陆沿瓷从思绪中拉回来,白任栩翻了个身,平躺在床上,陆沿瓷看到他盯着天花板发呆,好看的侧脸在昏暗中显得宁静又柔和。
陆沿瓷低声叫,“白医生。”
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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